Arkytior

【光嬴】天下无双

Summary：今生因你痴狂，此爱天下无双。

合集标题欺诈（bushi），没有嬴嬴但有电视和小光的其他故事。2006年，时光和其他人一样，都在追新版的神雕侠侣。

Disclaimer: 人物属于集英社，光嬴属于彼此，OOC和细节错误属于我

WARNING: Heavy angst，基本全是刀，主要角色心理问题和胡言乱语。另有和剧中结局不符的情节设定（对我就是说洪河，且不说爸爸怎么就病得如此“恰到好处”，就说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，不应该加倍努力下棋赚钱，多拿几个世界冠军挣医药费吗？为什么要放弃一切回去烧卖不出去的瓷器啊！我怕这破厂子倒闭了之后洪少侠和洪老太爷一起饿死。。。）另外，文中的一切观点均是剧情需要，不代表作者个人观点，金庸先生塑造的人物我都很喜欢，两版小龙女也都是我的心头好。以下正文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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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河拿钥匙开门的时候，就听见电视里一阵飘渺悠远的哼唱声，海豚音公主张靓颖“啊啊啊啊”了一阵，开始唱“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”。他拿手撸了一把脸，心说时光这是又开始了。

他推门进去，热烈地和电视机前的人打招呼。时光看见他，笑得露出一边梨涡和一颗虎牙。“你回来啦？叔叔那边怎么样了？”

洪河把买的菜放下：“我叔看着呢，还那样，没大事。”他顿了顿，有点小心地回问了一句：“你呢，你怎么样了？”

时光耸耸肩：“我挺好啊，有这么长一个假期，之前落下的剧也能补上，还有你这个免费厨子——我还能不好？”

 

时光不好，当然不好。当然不是说围棋上的，他这年重返棋坛，一出手就拿了个北斗杯冠军，搞得记者们纷纷猜测他之前不是放弃，而是寻了个地方闭关，甫一出关便世界冠军在手，风光一时无两。但是赛后回国，没过一个月，洪河就发现他在俩人的合租屋内吞安眠药自杀。其时他表情安详平静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，怀里抱着那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扇子。北斗杯奖杯他放在枕头边上，旁边还有一个小药瓶，空了得有一多半。

洪少侠吓坏了。他今年本就不顺遂，父亲突如其来的中风差点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，索性师父师妹兄弟朋友全都不离不弃，他才得以继续围棋事业，也靠着北斗杯的冠军挣来父亲的一笔手术费。好不容易比赛结束，回国准备享受一下难得的悠闲生活，他最好的兄弟就给他来这一道，可不把他吓个半死。一通折腾下来，时光总算醒了，可他说自己没想死，就想睡个好觉。

洪河说，你放屁，哪个失眠的一气儿吃半瓶安定，你是要熬着吃还是炖着吃。

时光就讪讪地笑，我失眠得厉害，没掌握好量。

洪河气得把手里的苹果砸在床头柜上，哦，没掌握好量，意思就是得把奖杯摆得整整齐齐的，睡个觉挺有仪式感啊。

我真没寻死，时光一脸真诚，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总是显得很真诚。我就是......想做个好梦，那奖杯我梦里有用。

洪河惊了。洪河说不出话了。他想说你得自恋成什么德行啊，梦里还得抱着个奖杯，给谁看啊？但是他忍住了没问出口。他把水果刀一猛子插在苹果上表达自己的怒火，出门去应付来看病人的一干人等。

后来时光就被以母亲为首的一群亲朋好友押送到神经内科。最后确诊的结果是抑郁症，医生开了一把一把的药，约了一次一次的谈话；而许厚给了他一个长假，让他休养一段时间再归队。

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。

 

时光继续住在和洪河合租的地方。本来妈妈想让他在家，但是她毕竟还有工作，不能时时刻刻照看儿子。刚巧洪河这些日子忙于照顾父亲，比赛和训练什么的都少，便自告奋勇看顾哥们儿。

“我们俩这叫难兄难弟嘛，”洪河宽慰地和时光妈妈开玩笑，“阿姨您放心吧，这段时间我就跟他相依为命了。”

时光本人倒是对于所有人都拿自己当个病号这件事嗤之以鼻，声称自己又不是什么陶瓷杯子，好歹也是个扛造的不锈钢保温杯，虽说上次出点意外，摔出一个瘪来，但扶起来还是好汉一条。他似乎就把这个假期当作真正的假期，每天除了下棋就是看电视，顺带一边皱着脸一边乖巧咽下那些苦药片。

五一假期的时候央视播了新版白蛇传，时光愣是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追完了，追剧毅力震惊洪少侠一万年。

“你多少对白娘子有点执念是吧？”

时光不知想到什么，轻轻地笑了。然后他打岔开了个玩笑：“这话你可别让阿朗听见，他们家白娘子非漫大水淹死你。”

洪河：......好冷的笑话。

后来各大卫视开始重播新版《神雕侠侣》。这剧首播的时候他们在韩国比赛，一点没看；现在各台铺天盖地重播，时光可算赶上这拨，每天沉迷小龙女和杨过，不能自拔。

洪河：“我想明白了，你不是对白娘子有执念，你就是对穿白衣服的小娘子有点执念。”

时光正在喝水，听他这话好悬没一口水呛死自己。他咳嗽半天，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：“我才没有！你别胡说啊！”

洪河“啧”了一声，一屁股怼在时光旁边：“解释就是掩饰，掩饰就是事实——那什么，给让个地儿。”后者顺从地往边上挪了挪，洪河借势摊开四肢：“咱看会儿球成不成啊？”

时光护住遥控器：“不成！你天天夜里不是都看吗？怎么这一会儿半会儿的还要跟我抢！不给看！”

“我去，时长老，那可是世界杯啊！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球了吗！”洪河装模作样地哀嚎，实则偷偷观察时光的反应，“欸，你怎么知道我每天夜里看球啊！”

时光继续喝水，然后才慢吞吞地说：“我最近睡眠不好，听见了。”

洪河对此表示警惕：“你没偷偷藏安眠药吧？”

“没有，没有——都说了多少遍了，上次的事就是个意外，我是真的睡眠不好！”时光立刻反驳，还是那副真诚的表情，“我最近多听话啊，一直按大夫说的做呢。你看——”他扬起手，把一个笔记本展示给洪河看，“我还乖乖按人家说的记笔记呢！好了我要看电视了，你不许再插嘴了啊！”

洪河仍然感到警惕，现在时光的安眠药由他掌管，每天只给一粒，他担心病人把药攒起来一气儿吞了。可是他又不敢明着问或是搜人家的屋子，怕刺激了他。他暗自记下这几天要多关注一下好友的睡眠，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：“演到哪儿了？”

时光把日记本摊在膝上，拧开笔帽刷刷地记。他眼睛盯着电视，说：“浙江台的话演到襄阳武林大会......江苏台演得慢，杨过都还没长大呢。”

洪河：......行吧，您看个电视剧还双线作战。

现在显然看的是江苏台。清冷貌美的白衣少女从天而降，脚踏白绸身披月光，飘飘然落在了小杨过的对面。小孩子看得惊呆，仿若看见了仙人。

洪河没话找话——他尽力让时光和自己多说说话，说不定能打开点心结什么的——他说：“刘亦菲真的很漂亮，不过要我说，我可能还是更喜欢李若彤。”

时光对着电视不知在记些什么，写得十分认真，因此只敷衍了一声：“啊？”

“我说，我还是更喜欢李若彤！”洪河把手拢成喇叭状，在时光耳边开玩笑地喊，“童年回忆嘛，彤姑姑！”他捏着嗓子唱歌：“这次是我真的决定离开，远离那些许久不变的悲哀......”

“噫——”难听到一定程度的歌声把时光的注意力拉回来，他抖了抖胳膊，“少侠别唱了，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！我说是不是什么歌到你嘴里，都是一股子戏味儿啊？”

“嘻嘻，曲艺爱好者嘛！”

“而且你还唱错了——明明是‘那些许久不懂的悲哀’。”

“啊？我记得有个许久不变来着？”洪少侠挠头。

“那是后面，”时光哼笑，“那次是你不经意地离开，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——”他哼唱了一下，忽然戛然而止，有些怅然若失地低声道，“那时候天天听你唱，我都烦了。”

洪河没听见后面那句，继续讨论各版小龙女的优劣：“......反正我觉得这段打还得是看香港版，人家那个武指真是厉害！不过当然了，咱拍的就胜在唯美，小龙女就跟神仙一样。”

“是啊，像神仙一样，”时光点点头，之前那点怅然被恰到好处地掩盖，“我其实也更喜欢87版......但是赵灵儿太可爱了，你怎么可以不喜欢赵灵儿呢！”

 

在看新神雕，赵灵儿变成小龙女了，惊不惊喜意不意外！没想到活泼可爱的灵儿也能变成高高在上的姑姑，我听说她其实只有十八岁！

对啦，就是和我一样的十八岁。

我十八岁啦，快祝我生日快乐！

就是说你已经走了一年了，我把生日挪到和你一天

跑题了跑题了。洪河在吹李若彤的盛世美颜，对，就是我说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小龙女。你别不高兴啊，就是和你长得很像嘛，眼窝深深的，衣服白白的，脑袋后面还都飘着那种白纱带呢！那时候我一说你和她长得像，你还瞪我，和大明星长得像不好嘛哈哈哈哈......算我嘴欠，不过都是开玩笑的，你别真生气好不好......我知道你很喜欢灵儿，所以我在洪河面前反吹了一拨灵儿，放心，给她说了好多好话！

新版的主题曲调子特别高，特别难唱，你肯定没办法跟着一起唱咯！我记得04年暑假的时候，你可喜欢跟着电视剧一起唱歌了，而且还都特洗脑，什么《千年等一回》啊，《你是风儿我是沙》啊——虽然你唱得也挺好听，但也不能天天唱啊！《神雕》那个“那次是你不经意地离开”啥的，在我耳朵边足足唱了一个月啊，搞得现在我都会唱了，词儿比洪少侠还熟呢！不过你真不应该天天唱这种歌，什么“离开”长“离开”短的，现在真离开了多不吉利。反正新主题曲特别难唱，有那个什么......海豚音！哇，好难和你描述，总之就是很高的声音，而且和海豚也没什么关系，当然你也没见过海豚......我是说，你什么时候回来自己试试就知道了，我估计你肯定唱不了。不过海豚可以带你去看，杭州新开了一家海底世界，离咱们这儿也就几十分钟车程吧，等你回来咱就去。

“大哥，赵灵儿是赵灵儿，小龙女是小龙女，别把角色和演员混为一谈啊！”洪河崩溃，“我没说不喜欢灵儿啊！”

“反正就是——灵儿是最棒的！必须跟我一起喜欢灵儿！”时光停下笔，语气非常强凶霸道，“这波我站灵儿！”

洪河无言以对，瘫在沙发上无语凝噎。电视里面小杨过拜了小龙女为师，兴奋得好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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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洪少侠不必在家做饭。

时光妈妈歇班，说什么都要洪河来家里吃饭，说是要谢谢他这些天帮她照顾儿子。但洪河今日本来与林灿有约，所以有点推拒。谁知于护士长相当坚持，听说之后一定要灿灿也来——灿灿帮她联系了非常不错的心理医生，她也应该好好感谢这个孩子。

于是乎，洪少侠驱车，载着师妹兼女友林灿，以及好兄弟时光，去往了时光他们家住的老小区。

于阿姨单名一个“鸿”字，年轻时大抵是个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美人，否则也不能生出时光这样周正的儿子。她性子也像天上鸿雁，远远地飞在天上、高亢嘹亮地鸣叫，风风火火脚不沾地，似乎永远在奔忙的路上；至少05年春节洪河去她家拜年的时候，她是这样的一个人。这次再见她，洪河觉得她不再是天边翱翔的鸿雁，而是离群萧瑟的孤雁。她热情依旧，手脚麻利，但能看出这一切背后隐藏着深深的疲惫与担忧。洪河看着她眼睛下缘的淡青色，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，就觉得很心疼。

后来洪河去厨房帮她打下手，果然看见阿姨神色凄惶起来。他过去嘘寒问暖，瞥到阿姨悄悄擦了下眼角。她说：“我知道，小光心里有个放不下的疙瘩，他和我说过的。”洪河悚然，但不敢接话，又听阿姨说：“可他这孩子，从小就很倔强，认定了什么东西，便要一直做到底......认定什么人的话......也是要守到底的......”

洪河试探着拍拍阿姨肩膀，说：“这也......挺好的，执着。”

于鸿摇摇头：“这孩子哪儿哪儿都随他爸，就这一点非要随我。”她叹气，往客厅里看：“怎么就非要随我呢？”

洪河很快被阿姨赶出了厨房，三个年轻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。坐法很怪，时光一个人坐在长沙发的中间，给右边靠茶几的地方留出一个空隙；而灿灿则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扶手椅上。如果洪河想和女朋友挨着坐，就得坐在时光左边的沙发上。

洪河无语。让我和灿灿一块儿坐长沙发不好吗，兄弟你没眼力啊！

他瞄了一眼时光右边的空位，那意思可能是让时光挪一挪。结果人家倒好，提前在那儿摆了件外套，还叠得整整齐齐，也不知是给谁占的座。

洪河：......算了你是这家主人，你开心就好。

电视里仍然在播放神雕侠侣，今天时光看的是浙江台。他依然捧着笔记本，认认真真地记他的日记。时不时托着腮思考一两秒，再低下头写。

灿灿悄悄地给师兄咬耳朵：“师兄，时光这是干嘛呢？”

“医生给的任务，说让每天记笔记，”洪河侧过身子，把胳膊支在沙发扶手上凑到灿灿耳边，“不过这记得也忒认真了——你说他这是解死活题我也信啊。”

灿灿噗嗤一声笑了，弹了下洪河的额头：“就你不上进，我爸还不说你。”

洪河哼哼地笑，俩人自然地把手交握在一处，搭在沙发扶手上，一起去看电视。小龙女和杨过在襄阳城郭靖的家中，正在为郭芙的婚事瞎操心。杨过说：“倘若你是她，便嫁哪一个？”

小龙女侧头想想，说：“嫁你。”

“我不算，郭姑娘半点也不喜欢我。我说，倘若你是她，二武兄弟中便嫁哪一个？”

小龙女神情认真地思索，最终还是真诚道：“还是嫁你。”

洪河得了灵感。他忽然把手抽出来，冲着林灿挤眉弄眼，道：“哎呀灿灿，倘若当初我放弃了围棋，你父亲也要将你许配给俞亮......或是岳智之中的某一个，你会嫁谁？”

“师兄，你学得这么快吗？活学活用哦！”林灿被他逗笑，但还是顺着他说，“嫁你。”

洪河脸上笑开了花，但还是继续演下去：“我不算，排除了——你会嫁谁？”

林灿被他的笑感染，面色越发灿烂明媚：“还是嫁你——一直嫁你——永远嫁你！行了吗师兄？”

“行行行，特别行！”洪河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，他抓过林灿的手亲在手背上，“我也肯定娶你，永远娶你。”

一旁的时光笔尖一顿。很快他又开始刷刷地写，但是半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：“肉麻了啊！我还在这儿呢！”

洪河和林灿一时有点僵硬，但很快时光就笑着说：“嫁啊娶的，你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？我的份子钱已经饥渴难耐了啊，赶紧让我把它花出去，别叫阿朗抢了先。”

 

破案了！我算知道你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都哪儿学的了！是不是咱俩看神雕侠侣的时候你和小龙女学的！我就说你长得像李若彤嘛哈哈哈哈......好了好了别生气，我就那么一说！

今天又看到那点儿了，什么嫁你还是嫁你的。我记得当时看87版的时候，还是我先问的这个问题呢！我当时问的是：“如果你当年可以选一个孩子，从全方圆市、甚至全中国，选一个孩子，你会怎么选？”你说范围太大了，那那儿选得出来！我心想，老狐狸，看我给你来个二选一，看你怎么转移话题！

我就说，那要是你能在俞亮......和洪河，他们俩之间选一个呢？

你反问我，为什么不能选我。

我说，呔，竟敢再次逃避问题，快说快说。

而你呢，你就笑得像个老狐狸，扯什么“洪河棋风快意洒脱，为人开朗活泼，甚得我心”，还什么“小亮更是棋风大气，天资极高，且敦厚端方，有君子态，是个难得的棋中天才”，给我急得啊——你总是喜欢看我着急，拿这个逗我。

结果最后你还是说，你会选我。

我问你为什么，我说我是个平凡的小孩，我可能永远不能帮你找到神之一手，你为什么还是要选我？

结果你说，因为我和他们都不一样，是独一无二的。如果当初遇见的不是我，你会抱憾终生的。所以你永远都会选我。

所以既然你永远都会选我，为什么还要离开呢

切，说了和没说一样，什么叫“我是独一无二”的啊？全世界的人不都是独一无二的吗？你也是独一无二的啊！

你对我，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。我愿意你一直逗我，一直开我的玩笑，一直问我掉水里先救谁的问题，我会选你，一直选你，永远选你。

对了，洪河和灿灿可能要结婚了，很开心。我决定到时替你把份子钱出了，不用谢我（一个吐舌头的鬼脸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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奕江湖三人组在洪河和时光的合租房里会师，并且携带家属。

沈一朗的家属是白潇潇，洪河的家属是林灿灿，时光的家属......是红顶扇扇。

洪河不知道这扇子哪里来的，似乎直到北斗杯之前几周，这扇子才出现在时光身边。但看时光供祖宗一般的模样，他疑心这是个神器、圣物——里面封印着棋神一片灵魂这种的。后来时光吃了药那次也抱着扇子，洪河又怀疑这是时光那个找不回来的初恋留下的信物。再后来时光走哪儿把扇子带哪儿，还给它做了个丝绒的套，生怕磕了碰了，吃饭下棋还得给扇子搬把椅子，请它上座。

洪河又怀疑时光有点不为人知的癖好。

 

阿朗整了一桌寿喜锅，还做了寿司。洪河问他：“沈大厨，你什么时候能把厚切刺身掌握了啊？”

沈一朗嗤之以鼻：“你打住啊，要不是为了给时光——”他忽然顿住，然后说道，“给时光庆祝他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奖杯，我还那么费劲特意做了寿司带过来？”

白潇潇假装酸溜溜：“阿朗对你好好哦，我要吃醋了。”

洪河拿捏了白潇潇的语调：“我也要吃醋了。”

狐狸精时光一口吞掉一枚寿司，被芥末呛得涕泗长流，最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评价：“阿朗，你这个寿司绝了，你在日本是读了新东方吗？”

沈一朗不明就里：“新东方不是学英语的吗？我在日本连日语还没说利索呢！”

立刻引来朋友们的哄笑。洪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：“阿朗——我——我看出你是不爱看电视了——”他接过林灿给他的纸巾，擦掉笑出来的眼泪，“时光逗你呢！这电视里天天播新东方厨艺学校的广告，你不知道啊？哈哈哈哈哈！”

沈一朗立刻明白过来，半开玩笑道：“好啊你，亏我还想着给你做好吃的，还拿我开心！”但他脸上是一如既往温良的笑，“不过只要你吃得开心就好啦。”

一桌人继续说说笑笑。

洪河分出心观察了一下时光的状态，见他一切如常，只是没小时候那样多话，但总体上还是活泼积极的，多少放下点心来。

 

饭后大家把锅子和碟子堆进洗碗池，闹哄哄挤在一起看电视。时光照旧追剧，一群朋友就陪着——大家本就是为了他才聚在这里，自然要随他的意。他捧着笔记本写写画画，白潇潇还感叹了一句好可爱的本子。

时光的日记本封面是一只穿着宇航服的卡通柴犬，带着标志性的微笑站在布满环形山的某颗黄色星球表面，在上面插了一面印着狗狗爪印的旗子。配字是一句语法错误百出的英语，但意思很清楚：“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，但却是所有狗狗的一大步！”

时光笑笑：“封面好看我才买的。这还是个系列，有好几款，我屋里还有，要不一会儿送你一本？”

白潇潇立刻表示种草，林灿跟风也说要一本。

五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剧。

电视里面正好演到要人命的情节，小龙女被尹志平玷污，还误会是杨过干的，和过儿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后消失无踪。

白潇潇气得直拍大腿：“违法！绝对是违法！就这种行为，放在古代那也是要蹲监狱的！”又义愤填膺道，“这个臭道士就是罪魁祸首！要不是他来这么一出，小龙女也不会和杨过分离，一走了之，更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，直接就能快进到终南山下绝迹江湖！”白女侠气成一只河豚：“金庸小说里我最喜欢的男女主角就是他们俩，可是他们俩的相处时间竟然是十四本小说里最短的！你敢信，金庸的男女主角，相处时间那么短！总是好不了一会儿，又出新的幺蛾子，最后还活生生分离了十六年，全赖这个尹志平！我呸！”

洪河递给她一罐汽水，顺便提出自己的意见：“我不这么看啊，你要说尹志平是罪魁祸首，那我觉得他师父丘处机更坏。别看他本人什么都没干，可他教出那样的徒弟，就是他的错！”

“嘿，合着你这意思，尹志平就没错了？！”白潇潇更气了，“阿朗，你说！谁的错！”

沈一朗哪敢反驳女朋友，可又不想得罪兄弟。于是他相当巧妙地避其锋芒，抛出新的论点：“要我说啊......怨郭靖黄蓉，还有郭芙。这一家人收养了杨过，可又把他丢出去，后面又要他娶郭芙，这是什么道理！如果后面不是他们作梗，小龙女也不会流落绝情谷。”

三个人吵成一团。唯林灿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，忽然道：“我倒觉得，该怨杨过。”

时光手中的笔一顿，但他默默接上林灿的话：“为什么这么说啊？”

“因为他明明很爱小龙女，却没有说出来，”林灿很认真地摆出自己的道理，“当然不是说他明白自己心意之后啦，我只说现在这段剧情。他其实明明都很喜欢小龙女了吧，愿意陪她一起困死在古墓里，可是姑姑一问他，他却说什么‘并没有想娶姑姑为妻’，把姑姑气跑啦！”那三个人听了她的论点，都停下了争吵打闹。

“后面郭靖夫妇要他娶郭芙，他虽然拒绝了，可是又没有对姑姑说清楚，没说他心目中姑姑是最重要的，也没说他愿意为了她永远留在古墓里，所以又把姑姑逼走了第二次，”林灿不愧是研究植物学的理工女，分析起事情头头是道，“小龙女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，她动了心又不懂得情为何物，这很正常；可杨过是在红尘里打了很多滚儿的孩子，他应该坦坦荡荡地接受自己的心意，还要让神仙也知道自己的心意。如果他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，才不会蹉跎这么多岁月呢！”

似乎有什么咔嚓一声响。

“卧槽不愧是我师妹，分析得如此精准！太有道理——”洪河的彩虹屁还没吹完，又发出一声更大声的惊叫，“我去！时光你手怎么都蓝了！”

沈一朗忙着递给他卫生纸，时光倒很淡定：“刚才我的笔珠掉了，笔水全漏了。”他捧着本子站起身，“我把本子处理一下，再洗洗手什么的，你们先看。”末了又补充了一句，“认真看啊，一会儿我要问你们剧情的！”

洪河作势要拍他的屁股，被他闪开了。

 

今天又演到尹志平这里了。我记得之前你就气得够呛，浑身发抖眼圈儿发红，如果你要是有实体的话，肯定得气得把电视砸了吧！你总是正义感这么强，看白娘子的时候讨厌法海，看神雕的时候恨不得手撕尹志平，连看个咒怨你都能联想到社会不公。

你这人，怎么那么爱当正道的光呢？

说回这剧吧，抛开别的不谈，尹志平的演员竟然还有点好看（我错了别打我，我就是评论一下演员的长相没有给坏蛋说话的意思）眼睛圆眼尾尖，怎么说......有那么点像你（重重的顿笔，一大滩墨水污渍）

（另起一页）我错了。是我错了。我老是说话气你，不重视你，把你当成理所当然，还和你吵架撒泼，不听你的话。

你的账号被我赌气删了，你的扇子那天被我磕掉了一小块漆，我被战队强制休假了没能打主将，我还是没背下来你教我的那段围棋理论，古文太难了，我文化水平真的有限。

全部都是我的错。所以你能不能回 

 

我喜欢你可我不知道......是我错了。

对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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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河又一次提着东西返回出租屋。今天他心情还算不错，父亲的康复有了明显进展，烧瓷的徒弟也带来窑厂有人投资的好消息，而且时光的状态一直很稳定，只要过几天心理医生那里一通过，他就可以归队下棋了。

就连世界杯，他最中意的意大利都进决赛了。

这可不是双喜——啊不，大四喜，四喜临门！

结果他一推门，就被时光吓了一跳。

比他小好几岁的少年蜷在沙发上，满脸泪痕鼻尖通红，他的日记本掉在地上，前几天新换的水笔又摔坏了，蓝墨水溅了一地。

“哎哟谁欺负我们时长老了！”洪河把购物袋一扔，装着撸胳膊挽袖子的模样企图逗笑好友，“我揍他去。”

时光抽噎了一下，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电视：“她走了，她走了。”

什么她走了？洪河没明白，但也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屏幕。但见断肠崖上不见了小龙女，镌刻着“十六年后，在此相会”的巨石下面，空留了一朵殷红的龙女花。

洪河头都大了。他还以为时光好的差不多了，怎么这一会儿又这么痴痴迷迷的！看个电视剧而已，竟然也上头成这样？

时光兀自打着冷颤，嘴里絮絮地念叨：“他就是走了，不回来了，他是不是死了？他就没想......没想活着回来？”

洪河赶紧顺着毛哄：“是，是，小龙女是没打算活着回来，可是她不是有奇遇吗？”他把时光扶起来靠着沙发背，又弯腰把笔记本捡起来放在一边，“等到十六年后，杨过也跳下去了，不就又把她找回来了！你不是看过这故事吗，怎么还那么难过呢？”

时光摇摇头，把自己缩成戒备的一团：“我记不清了。”

“你看你这什么脑子？”洪河笑着递给他纸巾和水，“小龙女跳下去之后落到了寒潭，身上的毒全都解了，十六年来功力大涨。杨过呢，遵守他们夫妻信约，寻不到她就也跳了下去，俩人就这么阴差阳错地重逢了，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分开啦！你说金老，多会写，吊着你的胃口吧，最后还能大团圆。”

“那要是她就是死了呢？”时光似乎没理会洪河的话，忽然定定地问。

“啊？可是她没有......”洪河被这一问搞得措手不及，但他反应多快，立刻说道，“那也没有关系啊。我不知道你看过金老原著没有啊，他在后记里是这么说的。就说，如果断肠崖下面真是石头地，小龙女真的没了，那十六年后，以杨过的钟情，他还是会跳下去，到时候他们夫妻，同穴而葬，还是永远相守在一起。所以说不论小龙女的生死啊，他们都是在一起的，没有分开......”

电视里面，杨过捧着龙女花，痴痴地凝望断肠崖下的云烟，像是凝望小龙女白衣飘飘的影子。

 

小龙女跳断肠崖了！

为什么啊？你们这些当人师父的，是不是都特别喜欢不辞而别啊？尤其专门在说了永远不会离开之后，走得潇潇洒洒，一声不吭？！

你至少给我个警告也好啊！

（深重的笔画划痕，溅落的很多蓝墨水）

（新的一页）我这些天想，我们终究不是杨过和小龙女。因为我们跳过了中间的一切步骤，没有襄阳，没有绝情谷，没有在重阳宫拜堂，我们直接就站在了断肠崖前。我不知道我的推测对不对，但总感觉你给我那把扇子，也像是给我一个虚假的希望，就像是说，我还会回来的，所以你不许再难过，不许再放纵，不许再随波逐流了。

但你比小龙女还不如，你都没说十六年后。

十六年再长也有个期限啊，十六年之后人家杨过都知道到哪儿去找她。可我不知道。没有时间、没有地点，我只知道我必须继续等，等到龙女花开满悬崖而相思豆发芽泛青，就这么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地等下去。

（许多圆形水渍，字迹模糊泛蓝）

洪河同我说，如果小龙女真的死了，那么最终杨过也会和他相守在一起的，他们不会分开。那我想，我和你，也不会分开。在耐心耗尽之前，我还是会认认真真地活下去，认认真真地等着。若等得来，那我要感谢苍天感谢造化；要是等不来......那我写份遗嘱，把我的骨灰撒进钱塘江里，也算是永远地陪着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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陪时光去心理医生那里复查的那天，是个晴好的日子。昨夜方圆市天降大雨，今晨起来罕见的不算闷热。洪河开了车子载他，拧开广播里面在放《天下无双》。

“欸？你怎么拿了这么个本子？”洪河从时光书包拉开的一角看出点违和，“你那本子上不是印着太空狗吗，就......特别的......卡哇伊？你这，你这个怎么是个纯黑皮面本啊？”

时光不着痕迹地拉上背包拉链：“还卡哇伊，知道的词儿真多！那个本子是我写着玩的，不是给大夫看的日记本。”

洪河再次无语。合着您写的这么认真，不是给大夫看的啊！“那你天天没事就写写写的！”

“我那是，记录一下生活中有意思的东西，”时光把车玻璃摇下来，夏风吹拂过他的头发，“什么东西好吃啦，哪里比较好玩儿啦，又有什么新电视剧啦，做记录用的。”

洪少侠对他这种过于认真的生活态度肃然起敬，没再说什么。他其实仍感到时光身上郁结着什么，可是他的挚友貌似一派轻松，他也不知他究竟郁结些什么。

时光倚着窗，和着广播轻轻地唱：

“今生因你痴狂，此爱天下无双......如果还有，贴心的流浪，枯萎了容颜难遗忘。”

 

彩蛋：

1.0 念慈

时光出事那天，妈妈抛下下午的一台手术，冲过来陪他。

儿子已经醒了，面色苍白但神情平和，看不出是吃了安眠药自杀过的人。

洪河冲她一个劲儿地道歉，说自己错了，没照顾好时光，一个屋檐底下住着还出事儿，真是不应该。她摆摆手，说不能怪他，还得谢谢他呢。

入夜的时候，她趴在儿子床边睡着，被一个噩梦惊醒。她喘息着睁开眼，擦掉脸上的冷汗，就看见时光靠坐在病床上，直勾勾地盯着她。他双眼微微发亮，在夜色中闪烁不定，借着月光，可以看出他脸颊都有些陷了下去，显出病态的苍白。

于鸿忽地哭起来。

她一把搂住儿子，满心绝望地问：“那个人......那个人就那么好？你就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了吗？你想想妈妈，想想爷爷，想想你那些好朋友啊，小光！”

儿子已经很高大，这样坐着也可以把她整个搂住。他的声音介于成年与少年之间：“妈......我真没想死，我只是......想好好睡一觉，在梦里见见他。”又问：“您怎么知道有个人？”

于鸿抽噎道：“洪河跟我说了，说你去年是失恋了，还跳了湖。妈妈害怕啊，哪敢跟你提这事儿，就希望你能尽快走出来，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失过几回恋......”

时光伸出手，安抚地抚摸妈妈的背：“妈，我没失恋。”

于鸿不信任地哼了一声。

头顶传来儿子的轻笑：“算不上失恋。可是妈，我也想问问您——”他吞咽了一下，终于开口道，“可能是我唐突了，但是您，就走出来了吗？”

于鸿一愣。时光继续说：“没有扔掉的旧衣服，咱们家的录影带机，还有那些工程方面的书啦，柜子里的老照片啦——您都没走出来，我就更走不出来了。”

他这话无异于往妈妈伤口上撒盐，可是又自有一番让她无可辩驳的道理。最后，她只能说：“是，你爸爸确实失踪了，很多人都说他不在了。但是又没有人能说，他就是在非洲去世了。”她反手把儿子搂住：“所以我呀，我还是愿意相信他还好好的，就是在哪里耽搁了回不来。也许这时候，他正给人家非洲老百姓说相声呢！又说不定，他当上某个部落的酋长了，哪天带着十六个非洲老婆，衣锦还乡了。”

母子俩一齐低声地笑。

“孩子，人活着，有时候就是活个希望，”于鸿说，“有了希望，咱们就能好好地活。妈妈当然不愿意你学我，这么一直空耗着，也不好。可是如果你实在是走不出来......那能不能答应妈妈，你也找个希望，你好好地、平平安安地活下去？这样你那个人知道了，也会很开心的啊。”

 

2.0 郭襄

洪少侠夫妇09年喜得贵女，洪少侠荣升洪大侠，同时家庭地位持续走低，成为标准女儿奴。

小姑娘是林女侠去湖北考察开会的时候早产出生的，把当时还在浙江打联赛的夫君和指导联赛的林老掌门吓得半死。因为孩子出生在湖北，又兼洪大侠那一腔江湖梦，便给女儿取了个名，叫“洪襄”。

万万没料到这孩子还真有几分似郭襄的意思，小小年纪就有颇有天赋，三岁便开始学棋，落子间隐隐有外祖之意，活脱脱一个“小东邪”。

不过比起这些，更要命的是......

“小苏苏——”小姑娘说话还不利落，锲而不舍地喊人，“下棋！下棋！”

被她喊作小苏苏的小叔叔时光十分慈爱：“襄儿先等一会儿，小叔把这个豆苗浇上水。”

对，没错，这孩子宛如郭襄痴迷杨过一般痴迷时光。可能是后者十分年轻，又始终保持着几分童稚的缘故，她极爱黏着他。洪大侠对此表示隐忧，他知道时大侠心里真有个“姑姑”，万一我姑娘从这么小就掉时光这个大坑里......

林女侠赏给他一个爆栗子。

 

眼下洪襄缠着小叔叔要下棋，可时光正在给阳台上一株红豆苗浇水，神情专注，下手严谨，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功的修炼。

洪襄探头探脑，看到红豆荚上有个字。她早慧，认得不少字，但这个字她不认得。“小苏苏，这个志......肿么恋？”

“这个啊，是yíng字。”

“yíng？系赢棋的赢嘛！”

“不是的，”时光完成浇水大业，耐心地指给小侄女看，“赢棋的赢呢，这中间是一个‘贝’字；你看这里，是个‘女’字。”

“哦......”洪襄恍然大悟，“那这个志系什么意思？”

“这个字啊......”时光陷入沉思，一只手摸着洪襄的后脑勺忘了收回来，“是月亮，襄儿。是天上的一轮......很圆很满的月亮。”

3.0 龙女

万幸没有等十六年，龙姑姑，啊不，褚姑姑，就回来了。

或许因为儿子的等待终于有了个结果，妈妈对此接受良好，一点都不计较褚嬴的性别和之前的消失，她就是单纯地高兴。

而比她更高兴的，还有一个人。

洪大侠家的小东邪，洪襄。

继痴迷时光之后，小姑娘又找到了新的痴迷对象——也就是前痴迷对象的对象，褚嬴。

光速移情别恋的小姑娘最喜欢黏着小叔父——虽然小叔叔诱惑她喊“小婶”，但她机智地拿了时光的糖又不给时光干事，仍唤褚嬴作小叔父，不惹自家爱豆生气。

这天洪襄照例缠着褚嬴，要他和自己下棋。因为输得太严重，最后决定出卖小叔叔以求让子：“小叔父，您再多让我两个，啊不，三个子，我可以告诉您小叔叔的秘密！”

褚嬴立刻兴趣大增，以手支颐，半个身子越过棋盘凑到小丫头脸边：“说来听听？”

洪襄踮起脚，在小叔父耳边说悄悄话：“小叔叔有个箱子藏在他床底下，以前我曾经不小心翻出来过，怕他生气又悄悄地塞回去了，我看了，好像是小叔叔的日记！”

在小朋友心目中，私藏日记就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了，小叔叔肯定是有事瞒着小叔父。

褚嬴略点点头：“襄儿的情报很有价值，我收下了。”他最近看《伪装者》有点上头，说话一股子谍战剧味儿。

叔侄俩达成了交易，当晚褚嬴就趁时光去洗澡悄悄看那个箱子。他理所当然地以为，那是时光少男怀春时期的日记，只想回忆一下爱人当年是个小屁孩的样子，却不料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十来个本子，按照日期贴着标签，从2006一直到2012。他抽出2006（01），发现封面是个可爱的柴犬宇航员。

“看什么呢？”时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，导致偷看爱人隐私的棋神大人打了个跌，摔得仰面朝天。

因为他个子高所以底盘高，底盘高所以重心不稳，半天也没挣扎起来。还是时光好心，拉了他一把。

偷看被抓包的褚大人恶人先告状，瘪着嘴说自己摔疼了，又在时光殷勤地给他揉腰的时候，哭诉他竟然还藏了秘密，不让他看呢！

时光赶紧表忠心：“啥秘密啊，就是一堆以前的笔记本儿嘛！记录一些生活琐事，不知不觉记了那么多，屋里没地儿放我就搁箱子里了。”

褚嬴桃花眸水汪汪的，声音抽抽噎噎：“你撒谎！要是普通的本子，你还用得着这么用心地编号，还藏在床底下？我不信！”

“唉，既然你真想知道的话，”时光满脸沉痛，“那我也不装了！不错，这个箱子里的所有本子——都是你不在的时候，我写的情书。”

“噗！”褚嬴差点喷出一口水，“什么玩意儿？”

“哈哈哈你还真的相信啊！”时光哈哈大笑，“不是情书，我哪有那文采啊，一写写十多本。都是我记的好吃好玩的，后来生活有什么大变化我也都记下来啦，一直记就成了习惯，就记了这么多。”

褚嬴好奇：“为什么要记这些东西啊？”

“这个嘛，”时光一笑，把他搂在怀里，“因为想记下来最好的东西，等到你回来的时候，就按照记下来的告诉你。我不希望你回来之后又不适应这个现代社会，所以有用没用的东西我都记下来了，就等你回来给你看。结果你一回来，我一高兴，就什么都给忘了，一忘就是这么多年，也忘了拿出来了。不信你看？”

他把第一个本子摊开，只见第一页写着：“给褚嬴。向你介绍，2006年的方圆市。最近电视台在播新《神雕侠侣》......”

（彩蛋非常长，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~新年快乐呀！）